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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与火之歌

 枪与火之歌
作者:徐文东


第一幕  死亡
 
瓦伦丁到处都是巡逻的人,高架桥也被警察封锁了,每只试图飞出镇子的鸟似乎都留下了羽毛,来证明清白,我的眼里布满血丝,血染红了天空每一片角落,如同一幅浸染在血中的画布。满天的云漂泊不定,弯月一会明一会暗,如同死神之眼俯视着芸芸众生。高架桥上寒风凛冽,我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刀,此刻我的心弦再不断拉紧绷直,似乎下一刻就会崩断。时间的流速变慢了,我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鼻息都那么清晰,我的手早已经不受控制,刀锋随着我右手的快速震颤,一道血痕浮现在我的手掌上。警笛声呼喊声在我耳边盘旋,警犬的嘶吼一刻都没停息,嘴里早已垂涎欲滴,似乎下一刻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约翰,达奇养育了你。为何要恩将仇报呢”一位佝偻老者一脸慈祥地问道,身后的警察对老者毕恭毕敬。
“不,是亚瑟养育了我”我回答道“达奇对我的施舍不过是对亚瑟的偿还罢了。”
“他全都告诉你了吗?”老者追问道。
“哼,是又怎样,他就是个自私偏执的小人,卑鄙无耻的叛徒罢了,他后来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鳄鱼的眼泪。”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在他还没把枪递给我之前,我就已经动了杀心。”
“约翰,亚瑟如果在天有灵,他一定不希望结果如此”老者叹息道:“亚瑟以前常对我说,复仇是愚者的游戏。”
“约翰,抱歉”老者垂下头,沉默了许久“其实,亚瑟是自杀的。”
我的瞳孔急剧收缩。
“砰” 一声枪响。
时间和空间在此时似乎按下了暂停键,声音静得可怕,像极了小时候教室里老师突然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所有人都停下了思绪,聆听玻璃与地面接触而破碎的声音。当我缓过神时,我发现我的世界已经只有半边,我下意识地抬起我的胳膊,尝试用手去抚摸我的右眼,渴望摸索到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虚幻和黑影,我缓缓低下头,我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黑色的漩涡正不断蚕食我的双脚,无尽的恨意长出了触手,黑暗张开了它的獠牙,死亡颂歌者轻哼出低沉的催眠曲,要吞噬每一个孤独伤心者“长存于世给予无尽的折磨,沉睡安眠得到最终的归宿,空空的来是为了赎罪,空空的走便是偿还,崇高的创世神啊,赐予黑暗与死亡,让虔诚的信徒感受救赎的愉悦吧。”
 
 
 
 第二幕  梦醒
 
呼~呼~呼,原来又是一场噩梦,我大口大口的喘息,贪婪地吞吐空气,只因如此 我才能避免这该死的如此真实的窒息感,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天做过关于死亡的梦了,如此真实,如此紧张,如此绝望,如此致命。再一次感谢闹铃,让我脱离这无尽的苦海,让我短暂地摆脱这黑暗的折磨,由衷地感谢闹铃,感谢这该死的闹铃。
“该死的”
烦躁和恼怒折磨着我,我缓缓坐起身来,头偏向一边耷拉着,我望着床头柜上放的瓶瓶罐罐,不由怒火中烧,我猛地起身一把打翻了这些药瓶,其中装安眠药的瓶子早已空空见底,这或许正是我恼火的原因,黑夜折磨我,白天也是如此,该死的,能不能让人好过。
靠在床头,我仰起头,后脑勺微微抵在墙上,目光涣散,自言自语到“这白桦木天花板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唉  还是那么泛黄,表面也有些裂纹了,或许,我早该重新装潢一下的,后山的松树能砍了,加工木材肯定合适,涂上木蜡油就完美了。”
呢喃过后,我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或许,我该去放松一下,打猎是个不错的选择,一个优秀的猎人在面临危险时也能保持其风度,自信,冷静,果决。但是,找一趟查尔斯医生得安排在这之前。思索片刻,我下了床,走到衣柜旁边,内搭一件黑色衬衫,外面套件牛仔马甲,裤子选择灰色的工装裤,脚上蹬上长筒靴,鞋上装订了银光闪闪的铆钉,螺旋的花纹盘绕鞋面,鞋后面装备上黄铜色马刺。在衣柜最边上取下防风衣,准备着应对山里复杂的天气,再准备好衣物后,我径直地走向壁炉。壁炉是由大理岩砌起来的,外部被打磨的非常光滑,虽说有些陈旧,但大理石美丽的纹路清晰可见,烟囱由石砖和水泥所砌,直通屋顶,制作这样一个坚固又不失美观的壁炉对一般人来说并不容易,这曾是我外祖父引以为傲的杰作。走到壁炉前,我半蹲下身子,将手伸进壁炉里摸索,壁炉和烟囱相交接的地方存在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凹槽,用手刚好够得到,我拿出藏在凹槽里的长方木盒,毫不犹豫地打开它,一把陈旧的春田步枪静静的躺在盒子里,我小心翼翼地掀开包裹在表面的海绵布,双手将它捧起,接着,我开始用枪油仔细涂抹起步枪的每一个角落,时而竖起来,时而横放,直到枪身乌黑锃亮,最后拨弄了几下扳机,和外祖父曾经做的如出一辙。这一刻,让我不禁感觉到世界一直在改变,但似乎又什么都没变,有的人一直在改变,有的人一直没变,或许我不该黯然神伤。
狩猎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想狩猎一头令人满意的猎物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我决定在山里留宿一夜,于是我把帐篷和毯子放置在马背上以待不时之需,马鞍包里准备些绷带,酒精还有咖啡粉和一口小锅,整装待发后,我还得先去一趟查尔斯医生那里,让他给我开几瓶安眠药,黑夜的煎熬如同藏在暗处的饿狼,瞬间能把我撕碎,只有这些迷人的小药丸能够让我安然入睡。
“查尔斯, 我需要三瓶阿普唑仑。”
“约翰警官,实在抱歉,阿普唑仑现在断缺了”
“那还有其他安眠药吗,最近失眠没有好转。”
“还没好吗,安眠药还是有一些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呃,警官,你看,还有更需要的人。”
“行,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等等,约翰,你是要去山里打猎吗。”
“是的。”
“你认识缬草吗,缬草根茎泡茶可以缓解你的焦虑,帮助入眠。”
“在哪找。”
“大约海拔两千米往上,留意一下山坡草地,应该不难找,缬草开出来的花是紫色的,密密麻麻一簇一簇的。”
“好的,我会注意的。”说罢,我骑上马,过了桥,进了山。
夜幕降临,孤单的身影在虫鸣鸟啼愈发单薄,孤独如同无垠的海洋,让人在寻求慰藉的过程中不断沉沦。我点燃火堆,搭建起了帐篷,怀里抱着拉栓步枪,意识渐渐模糊,仿佛在精神的边缘行走,渐行渐远,尽头有人在向我挥手。我不常提起他,但是我经常想起他——我的外祖父亚瑟。亚瑟说过一个没有被自然磨砺的男人是无法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十年过去了,亚瑟的身影像刻在我心中的烙印,那么深刻,那么犹新。
 
 
 第三幕  追忆狩猎
 
追忆似水,倘若丢入一颗石子,一切美好与沧桑都会在这轻轻荡漾的涟漪中若隐若现。
森林里树木葱郁,娇翠欲滴的绿叶随风摇曳,发出阵阵窸窣,如同自然的交响乐,光线透过缝隙留下点点斑驳,恰似一副光影的画卷,象征着生命力蓬勃的青苔像地毯一样覆盖住了潮湿的地面和树干。
“约翰,别出声,屏住呼吸,缓缓瞄准头部。”
清脆的哨声响起,白尾鹿被这响声所吸引,正想抬头望一眼,约翰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扣下扳机,眨眼间,白尾鹿似乎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似一支离弦之箭腾空跃起,还没跳几步转眼倒在血泊之中。
“干的漂亮,真是一副好皮草。”
约翰兴奋地掏出猎刀迫不及待地想小试牛刀,刚想走上前去,亚瑟拦住了约翰。
“约翰,当你放倒一只猎物时,你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等待”
约翰沉浸在狩猎成功的喜悦里,亚瑟的做法让约翰一头雾水。
“亚瑟,一头鹿用得着咱们这么谨慎吗”
“这只是一头无害的鹿,而不是一头狡猾的狼,或者是一头凶残的熊,如果你贸然靠近,等待你的可能就是猎物的以命相博,最后落下个玉石俱焚的下场。再者说,这头鹿散发出血腥味会吸引捕食者,说不定咱们附近已经藏着几头狼喽。”亚瑟面色凝重,耐心地说道“约翰,生命难能可贵,任何一个小失误都可能让我们和猎物的身份反转。”
“约翰,看着我,我来示范一遍,好好看好好学”
说完,亚瑟从环绕长靴的绷带里抽出一只锋利无比的小刀,走到白尾鹿身旁,鹿显然还没死透气,子弹击穿了鹿的咽喉,鹿瘫倒在布满苔藓的石堆上,血液缠绕在上面显得格外鲜艳。奄奄一息的鹿发出悲鸣,亚瑟用手遮住鹿的眼睛,随后瞄准心脏将刀锋果断插入,顷刻,鹿断了气。
“约翰,下一步我来教你怎么剥皮,看好了”
亚瑟边说边将鹿扛起,走到一颗树枝很低的树干旁 ,把鹿的头卡在树杈上,起到固定作用。紧接着亚瑟用刀在鹿的下颌处出划出一道口子 ,沿着鹿肚子下的中轴线缓缓用刀割开,一边用力把皮往下拉一边用刀把皮下脂肪和肌肉相分离。这对亚瑟来说游刃有余,亚瑟的精湛手法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短短十分钟不到,一张完美的鹿皮呈现在约翰的面前,约翰心中的敬佩感油然而生。亚瑟朝远处吹响哨声,一匹健壮的阿拉伯马赫然出现,黝黑发亮的身影像是游荡在野外的幽灵,亚瑟将皮毛和最肥美的肉放置在马背上。在处理完毛皮之后,亚瑟将猎物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将其切碎后用巨大的叶片包裹起来。
“约翰,交给你个任务。”看着约翰眼里的疑惑亚瑟嘴角扬起一道微妙的弧度。
“猎杀一头野猪,或者一头狼,熊也行。”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我怎么可能做到。”约翰显然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中难免惊讶。
“怎么?你害怕了,胆小鬼,要不我们回家钓鱼吧,鱼儿可没有锋利的獠牙和爪子”亚瑟戏谑道。
“怕?怕什么,咱们俩可不怕。”约翰小声嘀咕,声音里有些委屈。
“咱们俩?哈哈你可真幽默,只有你,还有你手里的枪。”
“那我试试吧”
“好样的,祝你好运!”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离开,就你一个人。”
“亚瑟,我真的做不到,我不能没有你。”约翰语气里带着哭腔。
亚瑟双手搭在约翰的肩上,目光坚毅地凝视着约翰,语重心长道:
“约翰,你听我说,一个男人要成熟成长,就必须经历挫折与磨砺,成长的代价就是选择,是一种敢于面对挑战、敢于直面恐惧的选择。终有一日,我会消失在你人生的岔路口,坚强和勇敢是我唯一能教会你的。”
约翰默默地垂下头,沉默许久,亚瑟缓缓伸出双手把约翰搂入怀中,粗糙的大手抚摸着约翰的头发。
“孩子,相信自己。”
约翰呼吸不再局促,渐渐挺起胸膛。
“亚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亚瑟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天黑之前,我们在这集合,祝你好运。”
说罢,亚瑟解开马栓绳,纵身上马,扬鞭而去,只见一黑影在灌木丛林里不断穿梭,最后消失在约翰视野内。
孤独,犹如匍匐于深夜里的洪水猛兽,来得那般汹涌、急促,毫无防备。约翰在亚瑟走后感到一阵落寞,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约翰深呼一口气,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脑子里飞速闪过过去亚瑟打猎的情景。突然,约翰直拍后脑门,兴奋地拿起亚瑟丢在地上的叶片包裹的鹿的内脏,这可是绝佳的食肉动物诱饵。约翰左顾右盼,兜兜转转,最终寻找到了一片较为空旷的林地,中间躺着一块巨石,是一块类似圆盘的层层叠叠的沉积岩,约翰一跃而上,伸出手来感受风的走向。
“绝佳的狩猎点位,在上风口放诱饵,保准有动物来”约翰胸有成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便一头钻进了附近的灌木丛里,扒开一个口子用来观察和开枪。等待是最漫长的煎熬,更别说是在充斥蚊虫的灌木丛里,焦躁、烦闷、孤寂轮番折磨着约翰,约翰几乎想把枪口指向自己,扣下扳机或许也是一种解脱。约翰的耐心正在被逐步蚕食,顿感百无聊赖之时,一声野兽的嘶吼打破了这种无趣情景,一头体型硕大的巨兽正在逼近岩石,约翰紧张无比,屏息凝神,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胸口让人窒息。来者是一头棕熊,他比一般的棕熊要更巨大,体型如同一辆小型汽车。它体型健硕,肌肉发达,它拥有强壮的颚骨和尖利的獠牙,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撕碎敌人,水桶般粗的前肢和刀子般的利爪,蕴藏着极为恐怖的破坏力,身下的巨石仿佛下一刻便会被无情践踏为一地碎石,它的身上布满了血痕,眼眶上有着三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似乎是战士战无不胜的荣耀勋章,约翰深知他不是它的对手,它比他要身经百战、它比他要坚韧无比、它比他要强悍勇猛、它比他要不可战胜。
约翰知道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就是将准星对准这骇人巨兽的天灵盖,然后扣下扳机,火光亮起之时就是决一胜负之时。如果没有命中要害,藏身地暴露,约翰知道在装填下一发子弹的时刻,熊一定会发狂,猛扑过来,熊冲刺的时速超越人类短跑记录保持者的时速,那么猎人就会成为猎物,攻守之势在瞬息万变间转换。
约翰只能眼睁睁望着这头巨熊张开血盆大口把诱饵吞下,看着熊大快朵颐的模样,约翰的目光惊恐万分,仿佛吃的不是鹿而是他。约翰呼吸逐渐急促,又害怕暴露强行憋气,脸涨了个通红,神似那舞关刀的武圣,心仿佛下一刻要插上翅膀,夺胸门而出,颤抖不已的双手根本无法扣动扳机,何况一直运动的目标。约翰的心中出现了两个自己在博弈,一个自己说“活着的猎人才是好猎人,死去的猎人是蠢猎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另一个自己开口了。“约翰,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你是愿意做活着的懦夫,还是死去的勇士,或者做一个吹口哨的智者。”吹口哨!亚瑟教我的吹口哨!约翰的内心在博弈后陷入平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约翰选择了相信自己,相信亚瑟,约翰调整了呼吸的节奏,屏息凝神,手中的枪在此刻端平了准星,瞄准了左摇右晃的熊的正上方,耐心地观察熊的朝向。突然,熊面朝向了约翰,约翰毫不犹豫地吹响了口哨,尖锐的响声果不其然地吸引了熊,熊猛地站起身,眼神疑惑地看向灌木丛,一动不动,约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下扳机。
“砰。”
约翰感觉整个世界在慢放,窸窣虫鸣,鸟啭莺啼皆收入耳中,枪口火星四射,子弹出膛皆纳入眼里。子弹不偏不倚命中熊的头颅,子弹在头颅中炸裂开来,巨兽犹如被摧毁的大楼轰然倒塌,瘫在地上不断抽搐着身子,约翰成功了,他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再次装弹拉栓,瞄准了熊的脑袋又补了一枪,这次熊不再抽搐,而是纹丝不动。约翰没有贸然出击,而是静静等待片刻,在确定熊没有任何生命特征之后,才跑上前去,掏出猎刀,迫不及待地分解毛皮。正当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亚瑟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约翰身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干的不错,你已经是个合格的猎人了,我为你感到骄傲。”
“亚瑟,你什么时候来的。”约翰激动地回头脸上洋溢出惊喜的表情。“我做到了!”
亚瑟没有做出回答,而是笑而不语,约翰心里清楚,亚瑟一定不会抛弃他的,他一定是在暗中守护着自己。
 
 
 
第四幕 犁刀血案
 
约翰住的镇子叫做瓦伦丁,在这个废土时代,算是拥有一千多人常住人口的大型镇子。曾经高度城市化致使年轻劳动力高度集中在城市等大型聚居地,老年人口分布在农村,全面战争的爆发将人类的未来卷入一片迷茫,在经历核危机事件后,几乎所有城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打击,基础设施几乎被摧毁殆尽,紧接着小冰河期的降临致使能源危机,高纬度地区变得荒无人烟,接连不断的天灾人祸,世界人口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削减,一百亿骤降至百万不到,人类分散在世界各地,彼此几乎断绝了联系,科技,经济,社会在不同程度上步入大倒退。国家早已名存实亡,生存成为延续人类文明的首要任务。
 瓦伦丁的历史十分短暂,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历史,但却一片欣欣向荣之势,逐渐吸引各地人口聚集为千人镇子。达奇.范德林德带领着范德林德帮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并在此地扎根,瓦伦丁位于裂谷西部数十公里的平坦草原上,裂谷往东坐落着平均海拔三千五百多米的汉洛威山脉,山的另一边是罗兹镇,山脉中间拥有着天然的断裂带,是连接瓦伦丁与罗兹的必经之地,汉洛威山脉里拥有着无尽的宝藏,甘甜的浆果,肥美的羊和鹿,参天的木材等等,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勤劳勇敢的瓦伦丁人为了获取这些宝藏,历经数十年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了横跨大峡谷的木制高架桥,桥面能让五匹马并驾齐驱,即使季风期,桥也能岿然不动,为了歌颂镇子的建立者,人们为桥命名为达奇之桥。
  瓦伦丁拥有丰富的资源,罗兹历史悠久,拥有更好的教育医疗娱乐等基础设施,二者按照常理看来应该强强联合,但是这两个镇子确实世仇,不共戴天的仇恨源于范德林德帮与罗兹老镇长迈卡的冲突,这还得从帮派初来乍到说起。
  范德林德帮和大多数帮派存在天壤之别,有的帮派人数众多,鱼龙混杂,帮派成员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乱世之癌。而范德林德帮只有数十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绿林好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济贫是家常便饭,枪法格斗骑术样样精通,拥有以一敌百,万军取首之力。亚瑟是帮派的二当家,是约翰的外祖父,达奇年轻时收留了流浪街头的亚瑟,教亚瑟识字,骑马,射击。亚瑟是达奇的王牌,是达奇的心腹。      
范德林德帮的名声响亮在外,出名的一战,便是犁刀村血案。
在范德林德帮建立早期,众人漂泊四方,一日夜晚经过几十户组成的村子,村民们衣衫褴褛但热情好客,邀请了范德林德帮成员们饮酒作乐开聚会,在范德林德帮成员们酩酊大醉之时,村民们露出了凶相,把帮派成员们五花大绑,这些人磨刀霍霍俨然一副凶神恶煞模样。
在此之前,恰巧亚瑟途中肚中翻江倒海便去了一趟厕所,不去还好这一去到是让亚瑟吓了一大跳,厕所后面居然有一个硕大的埋尸坑,坑里的无头尸骨堆积如一座小山,头骨则是规律的摆在一边,一圈又一圈,亚瑟顿时汗毛倒竖,心中一阵恶寒。于是亚瑟借着夜色的掩护,像一头暗处的黑豹灵活地溜进了家家户户,要探个究竟,亚瑟震惊地发现每家每户家里都悬挂着各种各样的肉干,结合前面所见,亚瑟认清了了现实,这就是一个食人村,亚瑟怒火中烧,强忍着不适回到了栓马处,从马背上抽出了连发步枪和猎刀,决定给这群食人魔们惨痛的教训。
亚瑟趁着村里人集中在中心广场火堆边饮酒作乐,把村子逛了一圈,观察了适合开枪和掩护的地点,将所有通道藏身点摸了个清楚。随后便隐匿到广场边木屋的屋顶上匍匐着,静静等待村民们的率先发难。果不其然,村民在帮派成员们喝倒的时候选择下手,带头的是一个光头男人领着另外两个尖嘴猴腮的小伙,光头身材算是健硕,只见他手里拿着绳索和砍刀,狞笑道。
“这次收获可真不错,足足十二个人,到嘴的肥肉可不能放过”
“头,咱们可是好久没遇到这么多汉子了”
“怕什么,我这酒里放了迷药,他们一时半会醒不来的,给我绑”
光头弯下腰来要把帮派成员绑起来,刚绑到五个人的时候,亚瑟出手了。
“砰砰砰!”
快速且清脆的三声枪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了此刻人群的喧嚣,枪声来得太突然,只见带头的光头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枪眼,另外两个小弟被击穿咽喉,村民们沉默了一会,片刻之后如鸟兽般四散逃离,女人和孩子们向屋里逃去,男人们有的怒吼,有的掏出砍刀要了结帮派成员,有的则是去寻找枪支,一时间乱成一锅粥。开枪一定会暴露位置,库珀在开枪之后迅速跳下楼顶,犹如一只灵活的猿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几个箭步钻进不远处牛棚里的草堆,眼光犀利犹如毒蛇,静静等候来犯之人。
范德林德帮过的是刀尖舔血的营生,帮派成员绝非等闲鼠辈,哈维尔一向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在帮派话语不多,性格内敛,内心却有对实力有着无比的自信,一身傲骨,甚至刚愎自用。哈维尔早早留意到亚瑟久久未归,便知道有意外会发生。于是,哈维尔便假装豪饮实则把送到嘴边的酒水全泼洒在了地上,手里不知何时攥出一把刀来,悄然无息地藏在了身后,到底想瞧瞧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欢声笑语渐渐消失,有的早已烂醉如泥,有的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有的天旋地转倒头呼呼大睡,横七竖八好不狼狈,哈维尔见此状便假寐,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不过一晌便趴倒在营火边。数小时的鏖战,村民们终于灌倒了最后一名成员。
“真不容易,浪费了咱们这么多好酒”
“这些汉子个个膘肥体壮,酒量惊人,放倒他们的难度不亚于放倒一头成年棕熊”
“头,咋不用毒药直接给他们撂倒”
“你这蠢货,终究成不了气候,这喝酒总有个先后,先喝的人要是直接被撂倒了,口吐白沫,后面的人岂不要暴跳如雷,和咱们拼个鱼死网破,你看他们腰间别的是啥 ,手枪,猎刀,绝非等闲鼠辈,杀人越货可能都是家常便饭,和咱们大概率是一路人。”
“头,不愧是您,真是面面俱到。”
“我这酒里的迷药恐怕撑不了多久,赶紧给我动手。”
光头挥了挥手,示意小弟尽快动手,两个小弟蹑手蹑脚地从木头堆里抽出几捆麻绳,村民们也上前配合,范帮此刻由昔日的猎人化为猎物,成了刀俎鱼肉,任人宰割。哈维尔见状不妙,手里的猎刀攥得愈紧,微眯着眼,瑕光盯着这些人的咽喉处,心里盘算着距离犹如毒蛇伺机必杀。正当光头步步逼近之时,三声快速的枪响打破了杀戮前的安宁,哈维尔定睛一看,光头的额头上赫然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不偏不倚刚好射中天庭中心,其余两名小弟也被射穿咽喉,栽倒在地上用手捂着喉咙不断抽搐,好似那扒了皮的鬣狗,发出绝望低沉的嘶吼。这一幕哈维尔尽收眼底,这精湛出神的枪法简直就是战争前的宣言,预示着亚瑟冷酷血腥的归来。哈维尔与亚瑟亲密无间的默契让他在顷刻间捕捉到这一信息,乘着众人错愕四散开来之时,哈维尔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起身,亮出新月般的猎人弯刀,砍断了众人身上的绳索,迅速把众人放置于桌上,面朝下呈倒悬之势。从容不迫地招架来犯之人,两个不知死活的村民彼此相视一眼,便提起砍刀向哈维尔冲去,似乎形成前后两面包夹之势,哈维尔看着这两个骨瘦嶙峋的村民嘴角一边不由微微上扬,不知是佩服二人赴死的勇气 ,还是对二人死不足惜的蔑视,哈维尔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二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包夹实则漏洞百出,在前后两人接近哈维尔不足五米的瞬间,哈维尔一个弹射起步,身法轻盈如燕,迅速出现在前人面前,此人反应过来刚想挥下砍刀,哈维尔右腿化为鞭,右脚化为锤,风驰电掣般击中来者两肋之间,这一下的威力不亚于被马的后蹬腿踢中,刹那间,此人如同炮弹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面目因痛苦而扭曲不堪,浑身抽搐七窍流血,不一会就一命呜呼了。后者见前者惨死,顿时面红耳赤、睚眦裂目,拼了命的挥舞砍刀势必将哈维尔千刀万剐,不过在哈维尔眼里,这刀法简直毫无章法胡乱一通如同儿戏,在刀挥下的一刹那,一个后撤步闪避紧接着一个向前箭步,一刀便抹了这厮的脖子,干脆利落。
话说亚瑟这边,村民们寻声而来却不见丝毫人影,屋里屋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找到狙击手,牛棚里逐渐人群汇聚起来。
“枪呢?”
“没找到。”
“该死的。”
“一把都没有?”
“有,不过都被损坏了,子弹也都不翼而飞了。”
“畜牲玩意。”
原来亚瑟在众人喝酒之时,已经潜入家家户户,把大多枪支都丢掉或损坏了,子弹也都丢进圈槽里被猪给吃了。
“一个两个......五个六个七个,再多点,再多点”亚瑟透过草垛里的缝隙,心里掂量着敌方人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盘算着把他们一网打尽。屋里的人浑然不知角色早已互换,他们以为人多势众,自己才是跟踪受伤麋鹿的猎人,实际早已沦为亚瑟陷阱里的老鼠。
“这草垛似乎被人动过。”
“我动的,刚才检查过了,一惊一乍的玩意。”
“我再去瞅一瞅。”
熙熙攘攘的人堆里挤出一个人影,他跛着腿缓缓靠近草垛,亚瑟慢条斯理地从裤腿边抽出短匕叼在嘴里腾出双手摸了摸别在腰间的连发左轮,亚瑟屏息凝神目光锁死,人影愈发逼近。由于空间密闭狭窄,亚瑟视野受限便丢失了这瘸子的身影,亚瑟松了一口气,正想继续伺机而动的时候,突然,缝隙外出现了一只惊恐万分的眼睛,死死盯着亚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亚瑟知道时机已到,一脚踹开草垛,一只探云手如同鹰爪般牢牢掐住了来者的咽喉,另一只手紧握短匕,余光瞄准人群之时,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插进来者的太阳穴,脑浆崩裂,随后一个肘击推开尸骸,行云流水一套连招令人目不暇接。电光火石间同伴毙命,众人陷入错愕,只见亚瑟双手拔枪弹无虚发,两把左轮此刻拥有了生命,化作了剧毒致命的黑曼巴,枪口喷吐出火舌,子弹化为毒牙,无人能逃脱无人能幸免,此时此刻亚瑟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死神的降临让空气都为之震颤。枪声结束,现场一片狼藉鲜血横飞,恍如人间炼狱。
天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当第一名昏迷的范帮的成员醒来之时,这场战斗就已经宣布结束,因为成为了单方面的屠杀,一声声犀利的哨声如号角般召回了远处属于自己的坐骑。哈维尔将一切告诉了达奇,达奇面色凝重强装镇静,实则内心感到无比羞耻,他一向高傲的自尊此刻被他的大意瞬间击碎,化为碎片,变为无尽的愤怒和仇恨,但此刻他依然保持颇有风度和气魄的模样。
“这些令人作呕的怪物要为他们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冤有头债有主,上帝不能宽容他们,耶稣也唾弃他们,食人的村子不得留活口,动手吧各位先生们,切勿手下留情。”
达奇站在众人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
“达奇,村里的女人和孩子也不放过吗?”有人提出疑问。
“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一定是出于被迫和无奈,杀死他们是令人不耻的,达奇”不知何时,亚瑟从人群里走出。
“亚瑟,我们能原谅他们,那些被谋害的人会原谅他们吗,这些恶人罪有应得,不要去同情不值得同情的人。”
“达奇,你曾说过不向弱者挥刀。”亚瑟走向前去逼问道。
“不要违背我的决定”达奇脸上浮现一丝阴霾。
“亚瑟,这么多年来,孩子们里,你是我最信任的,我知道你不会反对我的。”达奇伸手搭在了亚瑟的肩上。
“达奇,这不像你一贯的做风,我们...”亚瑟还没说完话,一旁的哈维尔打断了亚瑟。
“亚瑟,我们应该无条件听从达奇,达奇从来都是对的,我支持达奇”
“可是。”亚瑟刚开口,达奇厉声呵斥道
“没有可是,亚瑟,照我说的做。”
“收到。”亚瑟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达奇,稍微走远一点后,对着众人说道。
“女人和孩子们先不要杀,让他们来广场集合,抵抗者杀无赦”
“收到,我们明白”众人答复。
众人纷纷上马,策马横刀,将屠刀挥向四散逃离的村民们,手起刀落鲜血横飞,一切行云流水,女人和小孩被驱赶到了广场。
“亚瑟,他们交给你处置”达奇对亚瑟说道。
“众人和我走,亚瑟留下来殿后”“亚瑟我相信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嗯,放心吧”亚瑟沉默了一会,做出了承诺。
“好,交给你了”达奇跨上坐骑。
“孩子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说完,便率领众人扬长而去,刚走不远达奇把哈维尔叫到身边。
“哈维尔,你暗中监视亚瑟,把亚瑟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我。”
哈维尔迟疑了一会。
“行。”
广场上,亚瑟看着惊恐万分的女人和孩子们,厉声呵斥道。
“达奇让我杀了你们,说你们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女人和孩子们面如死灰,身体颤抖不停,似乎接受了难逃一死的命运。
“但是,我知道你们或许是被逼无奈才成了帮凶,我会给你们一次机会。”
亚瑟话锋一转“村口有一些马匹和粮食,一直往东走一百多公里处,才有人烟,想活命的现在就走,不想活的可以留下”
话音刚落,女人们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仓皇地带着小孩们涌向村口,只有几个女人还没走,好像是受到了惊吓,迟迟不敢轻举妄动,亚瑟上前驱赶。
“快给我走,不然杀了你们”女人们眼里透露出惊恐,一会边如鸟兽般散去。
哈维尔听从的达奇的旨意,折返回了犁刀村,看见亚瑟正在给尸体和房屋浇灌汽油,对亚瑟喊到。
“亚瑟,我们快走吧。”
“你回来做什么,难道还不放心我吗”亚瑟有些懊恼。
“我是来接应你的”哈维尔真诚地回答道。
“亚瑟,剩下人的,你怎么处置的。”
“让他们走了,我不想脏了手。”
“也好。”
“达奇让你来的?”亚瑟质问。
“怎么会呢”哈维尔笑道。“我来帮你吧”
话刚说完,哈维尔也上前来帮忙。
亚瑟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切,陷入了沉思,缓缓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吐出一阵烟雾,随后便将打火机丢进汽油里,转眼间火光烛天,熊熊大火升起阵阵浓烟,亚瑟静静地注视着一切,烟雾遮蔽了人们的双眼,仿佛也遮蔽了未来,前路似乎也笼罩了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过了一会,亚瑟吸完了烟,随手丢弃了烟头 对哈维尔说道。
“走吧,前面的路还远着呢。”
说完,二人便策马扬鞭扬长而去,身后火光冲天,照映出二人单薄的身影。随着二人渐行渐远,只能见身后留下一片狼烟。
 
 
 
 
 
 
第五幕 罗兹结仇
 
二十年的居无定所的漂伯生涯,不过弹指一挥间。范帮四海为家,漂泊不定,众人难免产安家置业之情,想拥有一个好的归宿。达奇答应众人在发现合适的地方时候就率领大伙建立安居点,从此过上稳定的生活。
范帮一路向西,抵达了汉洛威山脉,高山的顶峰是一片白雪皑皑,犹如蛋糕上的糖霜,山腰绿意盎然,成片的森林像那绿色的毛绒腰带把山脉环绕,山麓下铺满了牛羊最爱的野草。山脉东边则坐落着美丽的小镇——罗兹。罗兹的繁盛在这末世之中并不常见,罗兹拥有医院学校警局甚至市政厅,似乎有着向城市发展的趋势。罗兹镇拥有随处可见的精美的木屋,道路两边铺满了五颜六色的鹅卵石用来分开道路和房屋,家家户户门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盆,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盛开的花朵争奇斗艳,千姿百态的花瓣在光影中舞动,点缀其中。范帮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完全不在乎路人惊奇的目光,昂首阔步走向镇里的旅店。
在安顿好马匹收拾好行李之后,众人便相聚在旅店一楼的酒吧里,酒吧的吧台正对大门,空间十分有限,除了前台和大厅里座位之外,在前台的墙后面还有一个贵宾包间,里面有着可以环坐的木制大圆桌,精美的鹿皮沙发,温暖的石制壁炉,墙上悬挂在被制成工艺品的动物头颅和酒店不同季节所拍摄的风景照以及一些人物照。范帮所有成员聚集在此,商议着未来的安排,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轻松自由的惬意,洋溢着沉溺安宁的愉悦。达奇生身着一身精美别致的礼服:洁白干净的西服衬衫,黑白条纹显得格外有条有理,印有法国王室鸢尾花图案的真皮马甲闪烁着异样光彩,金制的腰带扣和鳄鱼皮制的皮带,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裤配上乌黑发亮的皮鞋,无不显示出他的荣耀和地位。达奇一副昂首挺胸,眉飞色舞的模样,他伸出双手,性感的八字胡随着他说话的语调上下起伏,颇有别样的喜感。
“我的兄弟、我的孩子、我的追随者们,看来每个人都有金盆洗手的打算。罗兹是个好地方,这里有优美的风景,可口的美食,甘甜的美酒,还有能歌善舞、美丽动人的女孩们。无不让在座各位沉迷于此。潇洒人生,自在天地间,岁月匆匆,不忧不惧,在座走过风雨,历经沧桑,刀尖舔血,与死神一路同行,如今不免有些厌倦了这种居无定所漂泊不定的人生,所以我决定范帮在此会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去追寻心中向往的净土吧。”
“哈维尔,你有什么想法。”
“我或许会成为一名草药大师吧,我想拯救苦于疾病之人。”
“蓝尼,你呢。”
“酿酒师。”
“皮尔逊。”
“农夫。”
......
 
“亚瑟·摩根,你又有什么想法。”
“达奇,我不确定,或许捕猎为生,反正我这一辈子可能都离不开枪吧。达奇如果你有需要,我会随时回到你的身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酒饱饭足之余众人互相畅谈着属于自己的未来,互相交换着自己多年来的真心,没有丝毫保留,仿佛这顿饭是向过去的迷茫的自己告别。
“在座的弟兄们,在我们分别之时,我还有一个计划,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打算抢劫镇上最富有最有威名的人家,狠狠敲诈一笔,作为我们最后的离别礼。消息我已经打听好了,镇长就是那个人,我手中有他庭院的布局图,明天夜里十二点,我们再次集合,准备干最后一票,机会不可错。。”话还未说完。
“嘎吱”门开了。
随后一阵狂妄嚣张的笑声传入众人耳中。
达奇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所打断,所有人都被来者吸引了
“各位先生们,大家近来可好,容我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叫迈卡,罗兹镇的镇长兼警长,在座的名号响亮在外,小弟我敬佩不已,所以没有通知就来拜访各位英雄好汉,对此小弟我深感歉意,我为你们带来了一份礼物。”说罢,迈卡挥了挥手,身后的出现一个小弟,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礼盒,放在桌面之上。
“原来是镇长大人,鄙人也是久仰大名,不知有何贵干。”
达奇的脸色如同夏日的暴雨前夕的天色,瞬间笼罩一片阴霾,不过还是装出一副恭维的笑脸模样。迈卡没有回答达奇,而是倚靠在门边,自顾自地说起来。
“一个男孩从小背井离乡,和母亲相依为命,为了养活那男孩,她不惜出卖尊严。”
“一路跋山涉水历经磨难终于找到了一片净土。母亲为了孩子患了重病,但是年幼的男孩,又怎么弄钱去救她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病死罢了,她的遗体被拖车无情地运到山里,多么残酷啊。”迈卡慢条斯理地道来。达奇显然有些不耐烦。
“先生,如果你想分享故事,可以改日再聊。”
迈卡没有理会达奇,继续自顾自地叙说。
“我在餐馆不分日夜地擦过地板,我在肮脏地厕所洗刷过马桶,日复一日。我当过乞丐,我当过小偷,我还出卖过我的尊严。再后来,我当过替身,我当过警察,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这一切造就了如今的我——迈卡·贝尔镇长。”
“先生,恐怕你得离开了,不然我们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达奇忍无可忍威胁道。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达奇。”迈卡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小声嘀咕了一句。
“哈哈哈,好好好,我马上离开,有空再来拜访各位,小弟我先行告辞。记得打开我给你们带来的惊喜。”迈卡缓缓的关上门,虚情假意道。
迈卡走后,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即将被抢劫的人居然来问候他们来了,这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众人疑惑不已,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迈卡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在大伙猜测之际,蓝尼不知是因为即将归园田居的喜悦和激动,竟然伸手去打开礼盒。亚瑟早就敏锐地观察到盒子被送进来时,那人嘴角露出邪恶地弧度,亚瑟惊呼道。
“蓝尼,住手!”
蓝尼诧异地看向亚瑟,但是为时已晚,盒子已经被打开了一半。
一个众人再熟悉不过地声音从盒子里发出---引线燃烧的声音。
“该死的!”
“快趴下!”
“是炸弹!”
一阵阵惊呼打破了死亡前的寂静,一道亮光从盒子里喷薄而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将还没卧倒的蓝尼上半身被炸成了碎片,血肉横飞,还有几人被炸的血肉模糊,七窍流血,显然没有活着的丁点可能性。霎时间,墙壁上地板上到处是木头残渣,混着血液和肉碎,肠子内脏的碎片附着在众人的衣服和脸上。一切来的太快,反应慢的直接命丧黄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幸存者们方才缓过神来,狼狈地站起身来,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狂笑,一个上身赤裸肌肉发达的巨汉手里抱着一挺机枪破门而入,枪口喷出火焰,瞬间把几人扫射成了血肉模糊的马蜂窝,火力过于强大,第一时间众人被打的不知所措,亚瑟向门外匍匐前进,在调整好角度的一瞬间,掏出手里的左轮,快速扣下了扳机。巨汉的眉心之处出现一处血洞,脸上还挂着狞笑,他到死估计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巨汉如同山体崩塌般倒下,脑袋上血液混着脑浆汩汩地往外流出。
此时地范帮遇到了前所未有地危机,达奇的左腿被流弹射中,血流不止动弹不得意识模糊,哈维尔灰头土脸但是和亚瑟一样几乎毫发无伤,剩下几人都有不同程度地伤势。亚瑟扛起达奇破窗而出,哈维尔和剩下几人也紧跟其后,亚瑟鼓足全力,吹响口哨,几匹矫健的骏马如闪电般抵达身边,亚瑟扛着达奇纵身上马,其余人爬上马背,任由骏马向山里狂奔。其余重伤地伙伴犹如牢笼困兽,在原地任天由命。
迈卡听见屋里没了动静,便率领一帮部下冲入屋里,看着自己倒在血泊中的部下,顿感不妙,于是活捉了重伤的几人,却发现没有达奇的影子,迈卡如同发疯的野兽仰天长啸,情绪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喷发。
“给我找,都给老子找,找不到就要了你们小命。”
“给我张贴布告,若一个星期见不到他们的人影,就把那剩下几人枭首示众。”
“达奇,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掘地三尺把你找出来,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第六幕 争执
 
约翰整整在山里待了三天,这三天他废寝忘食不分日夜地去狩猎,只有开枪他才能获得些许内心的宁静。他牵着疲惫不堪的夏尔马沿着泥泞的小道缓缓下山,马鞍后面堆了好几张鹿皮,两侧悬挂着麻布袋,渗出鲜红的血渍,里面装着各类动物最肥美的部位。约翰经过高架桥同守桥人问了好,警备的人自觉地让他通行,过了桥附近便是家,约翰没有选择直接回家休息,而是马不停蹄地径直地朝镇子里走去,一路上他把捕猎到的肉和割好的皮毛毫不吝啬地散给街上生活拮据的居民们,兜兜转转后牵着马儿前往查尔斯的诊所,约翰兴匆匆地迈入大门,一股药草的熏香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瞧,查尔斯正在屋里埋头研磨草药,瓶瓶罐罐的器皿试管令人眼花缭乱。
 “查尔斯,我想要的安眠药你准备了吗?”
 “抱歉,约翰警官,现在镇上的情况不容乐观,许多药物现在处于断缺的状态。你走的这三天,瘟疫在镇上迅速蔓延开来,居民们恐慌的心情急速上升,甚至达奇已经病死的谣言不胫而走。”
  “怪不得街上人比平时少许多,原来如此。达奇现在身体是个什么状况?”
  “你知道的,他年事已高,身体日趋衰弱,要是真感染上了病,恐怕是真要撒手人寰,目前来看,情况也不大乐观。”
  “这次的传染病你有什么头绪吗?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无需顾忌。”
 “经过我多日的研究推论,我想极有可能是一类疟疾,和咱们畜牧有着很大关系。其实,不瞒你说,书上记载,这类疾病早在很多年前就被人们攻克了。”
“查尔斯,你想必一定知道怎么治吧!”
“唉,其实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断缺药品,这类药品只有罗兹有存货和药的制作方法。我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那还不快和罗兹的人去谈,多大的代价也得把药换回来,人命关天不得耽搁了。”
“唉,达奇老爷子死活不愿意让我们去交涉,甚至以死相逼。没他的允许,桥上警备森严,我们谁也过不了桥,更别说谈判了。”
“他这个老家伙,当真顽固不灵,我亲自和他去谈。”
查尔斯微微垂下头,眯着眼睛露出无奈的苦笑,没有接约翰的话。
“行,那就这样吧,我先告辞了。”
 约翰顾不上几个日夜的风尘仆仆,又马不停蹄地向镇中心的市政厅赶去,他深知现在局势危机重重,刻不容缓,在众人的生命安危面前,自己疲惫的身躯算的了什么。约翰拥有舍己为人的高尚品格是他通向深受人民敬佩之路的通行证。放下仇恨与偏见,拥有勇气和智慧,人的精神便比黄金更加耀眼,比钻石更加璀璨,纵使肉体湮灭,灵魂也会升入永生的英灵殿。
  偌大的市政厅里空空荡荡,人员散漫,竟有一丝萧瑟冷淡之感。约翰步入市政厅,先用酒精给自己消了毒,再走上精美的旋转式楼梯,到达二楼后,达奇的办公室位于中央直对大门,约翰没有敲门便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地面上铺满了华丽的大理石瓷砖,天然的肌理和质感无不让人赏心悦目,檀木制的桌椅散发出华贵的气息,银制窗户和丝制窗帘,奢华而不失雅致的设计让人眼前一亮。约翰知道,达奇不是一个低调的人。
    此时的达奇早已没有昔日精神奕奕的光彩,有的只是日薄西山的沧桑与深沉。他眉头紧蹙地依偎在靠椅里,孤身一人,像极了一条卧在窝里等待生命终结的老狗。
约翰开口了。
“达奇,镇里的瘟疫在不断蔓延,现在状况不容乐观。”
“嗯,接着说。”
  达奇没有睁眼看约翰,只是哼着鼻子回答他。
“前几日查尔斯找过你,我找你也是同样的事。”
“什么!不行。”
达奇情绪激动起来,苍老的面容这一刻回光返照,竟有些红润。
“达奇,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没有药,会死更多人,我必须去。”
“你忘记了你的外祖父是怎么死的了吗,他就是被罗兹的人害死的。我们与迈卡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达奇,我知道迈卡和曾经的你们有着深仇血恨,可是老迈卡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难道你还没有释怀吗,老迈卡不得人心,最后落得众叛亲离,惨死的下场这还不够你解气吗。”约翰接着说道。
“如今,罗兹的话语权掌握在小迈卡手中,小迈卡虽然是老迈卡的儿子,但也算是个恪尽职守、精明能干的人物,罗兹在他的领导下日益昌盛,众志成城。而且他早就想改善和我们的关系了。或许,我们只有合作才能在这末世中生存下去。”约翰头头是道。
“混账,你这个背信弃义、沆瀣一气的小人,暗地里居然和迈卡勾结。我和亚瑟曾经是怎么对你的,你居然能说出如此不耻之言,亚瑟要是知道你现在说的话,定在黄泉之下不得安宁!”达奇气得浑身颤动,指着约翰的鼻子破口大骂。
“不可能!复仇是愚者的游戏,亚瑟一定会支持我的。而且亚瑟只是消失了,他曾经也同样去罗兹寻求药物,如果罗兹的人执意要杀了他,为什么药物还能成功运回瓦伦丁呢,这其中的疑点太多了,我们不能因为误会而把老迈卡犯的错嫁接到小迈卡身上。”达奇的宣泄无法改变约翰坚定的立场。
“达奇,时代变了,我们应该团结,只有团结起来,我们才能共度难关。”
“团结?村和村连接起来组成了镇子,镇与镇连接起来组成了城市,那么城市与城市团结起来自然就组成了国家。约翰你告诉我,我们如今遭遇的苦难,难道不是来源于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吗?人的贪婪和欲望就像无底洞,无穷无尽。人们真的会团结吗?底层人会为为难底层人,高位者之间斗争暗流涌动,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或是未来,人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权与权之间的尔虞我诈,又何尝不是一场寒冷刺骨的风暴。”
“达奇,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意已决,我不想当一个没有担当的懦夫,如果我不这么做,内疚和悔恨将会伴随我的一生,想必大家一定不会阻拦我的。”约翰语气坚定,视死如归。
“这么多年来,我们自力更生,自给自足,追随我的人不计其数。人们为了歌颂我,以我之名建桥修路,我的荣誉数不胜数,而这一切都将属于你,约翰。我的时日不多了,曾经我是多么信任你,栽培你,而如今你竟然走上了亚瑟的老路,你也要背叛我吗。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真相。”达奇已经陷入了癫狂,要把曾经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其实,亚瑟是我杀的,他是一个叛徒。”
......
“你知道真相了吧,来杀了我吧,复仇吧。”
达奇瘸着腿,用尽全力起身扑向面前的桌子,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把精美绝伦的手枪,紧接着将枪口对准自己,枪托指向约翰。癫狂
“来吧,杀了我,你的仇人就在面前,一枪了结了我,亚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约翰顿感天旋地转,犹如一场精心策划的演出突然间陷入混乱,达奇对他无比关照的人设都在这一刻崩裂马,约翰似乎是信仰崩溃或许是勃然大怒,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手枪,鬼使神差地将枪口对准达奇。
达奇眼里出现一丝狡黠,嘴角露出微妙的弧度,他知道他的计谋要得逞了。
 
 
 
 
 
终章
夜幕的桥宛如一条黑色的绸带,横卧在幽深的裂谷之上,高架桥上寒风凛冽,桥上伫立着两道萧瑟孤寂的身影,是亚瑟和哈维尔。后面跟着一辆装满药物的马车,此时正岿然不动地停在桥中央。
“哈维尔,为什么?”亚瑟此时被逼到桥边,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的裂谷,哈维尔此时用枪抵着亚瑟的腰,满脸忧愁和无奈。
“亚瑟,我是奉命行事,不要责怪我。”
“我不怪你,这似乎是天意。是对我拥有沾满鲜血的双手的报应。”亚瑟坦然回应。
“亚瑟,我们不能违背达奇的命令。罗兹的仇恨我们永生不能忘记。”
“哈维尔,第一次瘟疫爆发的时候,我默不作声,它便残忍地带走了玛丽,我无能为力。如今第二次瘟疫爆发,我不能眼睁睁莉莉丝和约翰离我而去,这是我唯二的亲人,我可爱的女儿和外孙。如果我的死能救他们,那我宁愿付出生命,莉莉丝昨晚咳了一夜的血。你能懂吗。”
“世界一直在变,哈维尔,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也分不清事物的对错了,我感到...我感到迷茫,达奇他一向都是对的。可是如果我不去罗兹,我的良心就会饱受煎熬。哈维尔,我能做到的只有遵循内心。”
“是达奇将我们从流浪中解救出来的,你不能背叛他,我..”哈维尔欲言又止。
“唉,亚瑟你走吧,你走远点吧,远走高飞吧,
“哈维尔,如果达奇想要考验我的忠心,那么就让他拿去吧 我亚瑟摩根从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我绝对不是叛徒不是胆小鬼。”
亚瑟掏出刀来对准了自己的肚子,毫不犹豫地用刀子横着划开肚皮,顿时鲜血横流,亚瑟的目光如同钢铁般坚毅,死死盯着哈维尔,一声不吭,亚瑟把手臂弯曲起来,粗糙的手连同着刀子竟然伸进肋骨之中直逼心脏。举世骇俗,人竟能一刀剐下自己心脏。这一刻,亚瑟再也站不住了,踉跄着要倒下,哈维尔眼里早已噙满泪水,一把抱起亚瑟瘫坐在桥上,亚瑟瘫卧在哈维尔的怀里,心脏被亚瑟颤颤巍巍的手捧着,鼻子像是在无声的抽泣,亚瑟喉咙还在蠕动着什么,仿佛还有事要交代。哈维尔早已泣不成声,领带被泪水浸透,震颤着的双手,用自己的手帕将这颗还在跳动的心包裹起来。亚瑟的手像秋风吹拂残柳般垂落了,他的眼神如同狩猎般坚定,即使面对死亡也丝毫不惧,死不瞑目,仿佛是在思考未知的未来,或许是想起一些辉煌往事。
哈维尔深呼了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抽搐的心。他伸出手掌抚摸亚瑟的面庞,用手指缓缓地合上了亚瑟的眼睛。
“好兄弟,我相信你,安心的上路吧,我会完成你未完成的使命的。”哈维尔抱着亚瑟坐上了马车,向瓦伦丁方向前进。数日后,便把亚瑟的墓安置在了汉洛威山脉的山顶上,除了他似乎没有人知道。
    亚瑟死后或许从未想过,在未来,瓦伦丁和罗兹早已摈弃前嫌,两个镇的镇长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协商着未来发展的计划,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墓碑前会摆满永不凋零的鲜花,人们似乎都没有忘记他 。
 
作者:徐文东 来源:安徽农业大学
发布时间:2025-01-12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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