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在高考关头青春懵懂的青年,彼此欣慕,却被外界的干扰拆散。当时过境迁,她还是那个她,但是他早已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他。
她是魏婷,一名北大的高材生。独自一人来到北京郊区的工地上。
“你是谁来这干嘛?”
“我是北京大学的学生,我来找一个叫苏哲的工人,听说他在这个工地上打工。请问他在哪里呢?我想见见他。谢谢啦。”
“你是那个年轻人的小女朋友吧?”
“对,他跟你们提过我?他现在在哪里呢?”
“哦,他半年前不在这干了。”
“啊,不在这干了?那他说他去哪了吗?或者告诉我联系方式也行。谢谢啦。”
“行,可以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你。”
包工头说着便从被涂料染了许多遍的工人裤子的侧兜掏出一打布满折痕的记账本来,本子的封面也本涂料染上成了五颜六色,红的,黄的,蓝的,灰的。远看像一个现代派的画家的调色板。透过褶子与伤口组成的粗糙的手,伴着期待,紧张,兴奋,魏婷嗅到了是谁,来这干嘛?苏哲这两个大大的被红笔标记的普通而又响亮的名字,至少在她的心里是这样的。这是无数个夜里呼唤着的名字啊!
可是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为什么被红红的标记呢?她不明白,仿佛有种不好的预感。
算了,先找到他再说吧。
拿出父母跟自己新买的手机来,第一个把这个号码存上去,备注:哲哥。
“嘟嘟嘟…”炎热的八月尾巴炙烤着这个打电话的姑娘。
“怎么不接电话啊,很忙吗?他在干什么呢?”原本舒展的眉毛顿时拿拧成了麻花,和脚边的裙褶一般在温度为39度的大地上炙烤着。
“都嘟嘟…”
“你电话响了,怎么不接呢?我们的事情可以先放放。”
“没事,不用管它,不用说又是骚扰电话。”
“你还是接吧,要不然它会一直响”她把手从他白皙的脸上拿下来了,像与喜爱的东西分别般不舍,从他的脸庞顺势滑倒脖子,绕了圈,便又继续滑行,从他的胸前,肚子前,大腿,小腿经过,一直到脚踝。
“喂,你好”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可在她面前又不能发火。
“啊,喂,你…你好”眼眶顿时发了洪水,大禹也只能望洋兴叹。
无数个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却是这么刺耳,像一根利刃直直地扎进心底里。
他没有辨认出来她的声音。他把她忘了吧。
“喂,喂,你是谁啊,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挂了啊!”
“喂,别挂,我能见你一面吗?”说完似乎走到了绝路,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只觉得对面的声音陌生而熟悉。
“操。”
“嘟嘟嘟…”
对面嘟嘟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是两年前的冬天。
“叮铃铃”下晚自习了。同学们随即改变死气沉沉之态一个个像即将放飞的小鸟,在最后关头准备好了未来几天的必备品,等那铃声响完,教室的笼子就被打开了。
教室恢复了安静,只有她,在昏黄的灯下不紧不慢地翻着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手冻的红了,脚没有知觉了。再坚持一会,她心想。
红红的小手被一双大手抱着了。
热量从对面传来,从手心到脚心。
此刻,本子上的笔记变成了空气与灯光融为一体。
眼神碰撞,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
“魏婷,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啊,我也喜欢你。可是高中不让谈恋爱啊。”
“我们既然彼此喜欢为什么要错过呢?就因为这该死的规定?”
十二月的夜晚,这两个青年相依相偎。
火热的激情吻的彼此喘不过来气了。
窗外有一束光照进来,伴有一阵惊讶声和小碎步声。
第二天,魏婷像平常一样早早来到教室学习。只是觉得周围的氛围怪怪的。
“魏婷,班主任找你”坐在门口的同学大声说道。
这句话与“你是谁”的功力一样具有穿透力,像闪电一般经过耳朵到达大脑。
“啪”班主任的脸拉到了干净的可以照镜子的地板上。
“魏婷,马上就是要高考的人了,什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知道嘛?”浓密的眉毛打架了。
她小心翼翼地站着,低头不语。眼眶红红的。哽咽道:“老师,我知道错了。”
“行啦,你回去吧,这件事可以帮你压下去。但那小子是不会放过他的。你可是要考北大的人,他就个混混。”脸上的不屑与之前的愤怒揉成一团,鼻孔里不断地出着怒气。
她回到了座位上,发现后面的他不在座位上。
对,她再也没从位置上看到他了。
手中的笔在纸上不停滑动,不敢停歇。
她回去了,在即将到达北大校园的那一刻,眼眶红了,嗓子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