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轮回,花开花落自有时。但古人的爱美之心从未屈服于时节变换。她们巧手翻转,指尖生花,将缤纷封存进首饰里,簪戴于乌发间,抬眼望去便是满头春光。缠花工艺,正是这样一种“留芳”方式——将丝线缠绕纸片一圈又一圈密密排齐,再用金、银锡箔纸、珍珠等点缀,四时美景便尽在眼前了。这不仅是她们对美丽事物的留恋,更寄存着她们对生活的美好期许。
初相见
在进入实践队前,我未曾知晓缠花,而只闻绢花、绒花。后两者,是在古装剧放送期间,导演介绍给公众的,后来随着剧火,那两种工艺便被大众熟知了,还引了不少纪录片拍摄者、新闻采访者将它们作为选题。我想,这是非常好的宣传方式,若是以后在相关方面有所立项,与剧组合作不失为一个巧妙的选择。
初看缠花,只能见到表层彩丝,又闻手艺人们往往嘴边常挂一句“缠花娇弱,忌油忌水”,便觉得大抵是丝线的性质使然。查阅一番资料才知,原来丝线里包裹着的是纸片,难怪要如此小心。也不知初创这门技艺的人是如何想到把这些材料组合在一起的,而脆弱易折的纸片能被塑成如此多的花样,也大大超出了我的认知。
手中绕
缠花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前仅零星分布于湖北英山、福建厦门和中国台湾几处。基于疫情防控,身在湖南长沙的我只能靠着网上的资料,以及队里厦门、台湾的同学走访缠花村、缠花工艺馆时拍摄的文字、照片和语音分享来了解缠花。隔着屏幕,便总觉如隔雾看花,许多小细节都不甚明了。我想,正所谓“实践出真知”,不如购置材料包,亲自体验缠花制作,感受工艺之美。
果然是纸上得来浅,躬行胜万卷。从第一步——缠花材料的选择开始,便已大有学问在了。之前只在论文里了解到缠缠花用的丝线是蚕丝线,却不知在实际运用中丝线的种类多种多样,除了蚕丝线外,还有普通绒线、高亮绒线、冰丝线等令人眼花缭乱,一时摸不着头脑。这些线有什么区别?蚕丝线已是不错的材料,其他的线又是如何进入人们视野中的呢?在对比几种材质的性质后,我心中已有答案:虽然蚕丝线是最为传统的材料,丝线细腻、光泽度上佳,但因其价格相对更贵,而且受其自身性质限制颜色种类有限,于是其它材质的丝线便也有了一席之地,成为了今时今日仍致力于缠花的手艺人们十分普遍的选择。
最基础的缠花,其技艺并不复杂,看旁人做起来,心中只觉得“我也可以”。谁知,这个过程看似轻松,但却十分费心思。丝线缠绕的松紧程度、缠绕角度、排列疏密程度等等都十分关键,稍有差池便可能导致“滑线”,不得不重头再来。缠绕的过程也是基础技法不断重复上十次、上百次,甚至千次万次的过程。重复无疑乏味,且每一步都要求细致,心便一直吊着,十分紧张。越是乏味,越是躁动;越是紧张,越是容易出错。第一次体验,“滑线”便是家常便饭,因不想重缠,刻意忽视毛躁之处继续下去,回头却发现一步错,步步错,终是功亏一篑。数次之后,我终于吃了教训,明白绕缠花与我从前学写书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得毛躁、取巧,而需心无杂念、心性平和、态度端正,方能有所成。在反思过后,我开始了新的尝试,这一回,果然比起之前大有进益,至少不再事倍功半了。
思未来
如今,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缠花逐渐没落,如何使挽救这块文化瑰宝,令人深思。究其原因,主要是缠花不能满足当今时代市场竞争中需求大、生产效率高、利润率大的要求。缠花古时多做日常发饰、节庆祈福、婚嫁礼俗之用。如今,大多数人都不常盘髻,传统缠花样式的发饰需求量极少;若用于婚嫁节庆,也只在极少数地域有所需求,故而缠花实物的需求量并不大。对此,我想,应拓展缠花用途,丰富缠花意义。如,学习四大名绣的宣传方法,将缠花做成摆件,可用于室内装饰,也可作为节庆礼赠。也可以在保留缠花技法的基础上改变材料选择,增加更多运用可能性。
此外,我们是否可以不将缠花出路局限于成品本身?我认为,缠花制作也是十分不错的营销点。缠花寓意祥瑞、文化底蕴深厚,制作过程精细,可陶冶情操、怡情养性,又锻炼人的动手能力。可以通过开设各色体验馆(甚至可以将其作为元素之一与各类非遗工艺一同打造集成文化馆),将其作为地方特色文化吸引游客的同时,号召中小学生参与,如举行“缠花进课堂”、“走进缠花工艺馆”暑期实践活动等,让人们愿意像做陶艺、做蛋糕一样主动体验缠花制作。这样,既能为缠花在新时代重焕新生提供经济基础,又能提供文化氛围,缠花这一逐渐没落的文化瑰宝就有希望被传承、被拯救。
这次暑期实践活动,让我对“缠花”这项“非遗”工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不愿见“缠花”凋零,更不愿见“瑰宝”陨落。我想,未来的日子里,我将继续以守护缠花为己任,让“缠花”在新时代依旧能绚丽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