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踮起脚尖时,你会发现你的身体需要寻找一个重心来维持平衡。许多人因为重心不稳,坚持不了多久。但却有一个人从一而终在坚持着,它的名字叫——爱。
在恬静的浅海边,布落着星星点点的人家,他们和谐共处、互不干扰。每日醉看潮起潮落,享受万有引力的眷顾,时间也被一波波海浪卷入无尽的深渊。在泥沙淤积的浅滩上,礁石在胡乱地堆积着,一棵红树生长在夹缝中,旁边傍着一户人家,阳台上挂满风铃般的鱼干,渔船的桨还是湿哒哒的,勤劳让海边的村民过得很踏实。
忽然,一个小女孩推门而出,头上的麻花辫被蹦哒的脚步显得那么娇俏,她找了处泥沙较软的地方蹲了下来,后头有一双关爱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小女孩在沙滩上比比划划,过了好久才起身,她看着自己的杰作窝心地笑了,显然,她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小北,回家吃饭了”房子深处飘来一句话,女孩又欢快地跑了回家,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串小脚印。此时的沙滩空荡荡的,只剩三个火柴人手牵着手,伴着夕阳的光辉,开心地笑着。
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小女孩的母亲被癌症夺走了生命。女孩哭成了泪人,她知道父亲要找后妈了。母亲在世时曾给女孩讲过《灰姑娘》的故事,所以在她心里,后妈都是恶毒的。
每天早晨,父亲为她熬好海鲜粥、备好油条、收拾好书包,然后去叫她起床。父亲轻拍女儿的肩膀,话语像海风般轻柔,说:“小北,该起床了。”女孩其实早已醒了,但就是不愿意起床面对着父亲,她冷漠且急促地回了句“我知道了”便再无声响,当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女孩的眼泪像珠串那样,一滴接着一滴,连绵不断。因为母亲的离世,让女孩十分伤心,她一心想投靠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但她却时刻保持清醒,那怀抱是为后妈敞开的,停留不久。
海水每日潮起潮落,一切都按往常的轨迹行走,小北的父亲始终没有把后妈带回来。而小北,考上了上海的某所高校。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小北父亲比她本人还要欣喜若狂,拨通了一个个电话给亲戚报喜。几天后,小北的姑姑来探望他们了。小北在厨房烧水泡茶,父亲则与姑姑聚聚这许久不见的兄妹情。当小北端着茶托正要出去时,她听到姑姑说:“大哥,小北要去外面读书了,你是该找个伴陪你了。”小北一怔,她知道,她日日夜夜的担忧终于要“实现”了。怎料,父亲回答说:“不了,我年纪大了,耽误了别人,也怕委屈了小北。”小北手中的热茶一晃,茶水在杯子里起了轻轻的涟漪,心里像外边海浪那么汹涌澎湃。她终于醒悟,一直以来她都误会父亲了,于是暗暗发誓“读大学出来以后,一定要尽力回报父亲。”
九月份,父女两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前去学校报到。父亲提着最重的行李在前边走着,小北在后面跟着。父亲不知劳累,反而满是喜悦,小北在后面看着父亲,发现父亲的黑发丛中,已偷偷地夹杂着几根白发,脊梁微弯,肩膀也不如从前挺立,拿行李的手布满新的、旧的、深的、浅的的疤痕,她知道那是打鱼拉网留下的。父亲临走的时候,把红彤彤的人民币一张一张塞到女儿手里说:“你不要不舍得花钱,父亲我除了你就剩钱了,没钱就打电话回家,我给你汇。”而父亲自己却握着仅有的几十元钱,回到了属于他的小村庄。
小北很幸运,刚工作不久就遇到了如意郎君,而且男子家里十分富裕。很快,他们就结婚了,小北成了众人眼中羡慕的“灰姑娘”。出嫁那天,父亲西装革履地迎接宾客,尽管濒临花甲之年,但父亲仍有文质彬彬的气质,只是怎么都抚不平那因驼背凸起的褶皱。
走红毯的时候,父亲紧握着小北的手,像是握着一件即将失去的宝物那般不舍。当父亲把女儿的手交付给新郎时,却是那般的从容,因为他知道,爱她,就是要支持她的选择。在双方家属敬酒时,父亲意外地走出席位,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条汽车钥匙,递到女儿手中,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是我给女儿的嫁妆。一向低调的父亲,希望用高调来扼杀那些看不起女儿的人,他要让女儿风风光光地出嫁。
婚后,小北远离了海边。不久,还诞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远方的亲戚都赶来探望。宴席上,田叔叔纳闷这大好日子,为何不见小北父亲的身影。小北解释道“父亲他身体抱恙,不肯出城来。”田叔叔咽了一口酒,叹息着说:“小北啊,你知道吗?你上大学不久,村庄的天气一直阴雨连绵,晒出来的鱼干品质都欠佳,之前与你父亲说好的商家,都纷纷改口拒绝了,你父亲那年真的是损失惨重啊!后来,我听说你父亲一天打两份工才得以解决危机。婚礼上他送你的的汽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省吃俭用,辛苦拼搏才得来的。”听完田叔叔的话,小北顿时怔住了,回想起大学的时候,父亲每个月的汇款从未断过,每次打电话回家也没听说父亲说家里的半点不好。父亲的苦心,她今天才知晓,尽管当着众人的面,她依然流下心痛的泪。
我常听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或许因为前世的别离,所以今生倍加珍惜。而脚踏实地的爱怕辜负了时间的短暂,所以要踮起脚尖,在生命的期限里,让爱绽放得无限大。